“未成年人的成長關乎國家未來、民族希望，未成年人保護是全社會的共同責任。”近日，全國人大代表、四川省眉山市青神中學副校長王曉梅表示，作為一名青少年教育工作者，她一直密切關注著未成年人司法保護和法治教育。
與此同時，未成年人犯罪問題一直是社會關注的焦點，近年來相關話題頻繁進入公眾視野。
如何加強未成年人司法保護，如何治理“未成年人犯罪”問題？多名全國人大代表表示關切——
低齡不是惡性犯罪的“免罪金牌”
2024年12月30日，經最高人民檢察院依法核準追訴，河北省邯鄲市中級人民法院對邯鄲初中生被害案3名未成年被告人作出一審宣判，判處其中1名被告人無期徒刑，1名被告人有期徒刑十二年，另外1名接受專門矯治教育。
“這背后，是全社會對低齡未成年人犯罪治理的深切期待。該案的辦理不僅對低齡未成年人犯罪形成強力震懾，更以實踐詮釋了懲戒教育并重的理念。”全國人大代表，東浩蘭生集團上海工業商務展覽有限公司工會副主席陳達表示。
王曉梅代表、陳達代表、方燕代表
借由網絡信息的下沉，未成年人的精神和心智也呈現早熟傾向。刑法修正案(十一)將法定最低刑事責任年齡下調到12歲，正是充分考慮了時代的發展特征和孩子的成長規律。
據統計，近年來檢察機關辦理未成年人犯罪人數呈上升趨勢，2021年全國檢察機關受理審查起訴14周歲至16周歲的未成年犯罪嫌疑人8169人，2022年為8710人，2023年為10063人。
人民法院的未成年人審判工作也在持續發力。全國人大代表、全國婦聯權益部兼職副部長、北京金誠同達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兼西安分所主任方燕，在2024年10月，受邀參加了“人民法院少年法庭成立四十周年成就展”開幕式。
參觀結束后，她表示了充分肯定：“面對青少年違法犯罪低齡化問題，人民法院堅持未成年人審判專業化發展方向，不斷深化民事、刑事、行政‘三審合一’改革，精準貫徹寬嚴相濟、懲教結合的政策，以司法保護助推家庭保護、學校保護、社會保護、網絡保護、政府保護融合發力，為未成年人健康成長筑起堅固的法治防線。”
“預防就是保護，懲治也是挽救”
多名全國人大代表表示，低齡未成年人犯罪問題不能僅僅局限于對犯罪本身的懲處，更重要的是通過預防、干預和教育，來減少低齡未成年人犯罪的發生。
對此，最高檢黨組提出“預防就是保護，懲治也是挽救”理念。
“這一新理念，很好地堅持了對未成年人違法犯罪教育為主、懲罰為輔的原則。”全國人大代表，寧夏回族自治區石嘴山市第十一小學教育集團黨支部書記、校長薛超說。
薛超代表、李豐代表
低齡未成年人涉罪案件頻發，家庭教育缺失或不當是關鍵因素之一。最高檢聯合全國婦聯、中國關工委發布第三批在辦理涉未成年人案件中全面開展家庭教育指導工作典型案例，其中浙江省檢察機關在低齡未成年人馬某某、丁某某盜竊案中，聯合公安、法院、司法局等部門構建全鏈條、跨部門工作機制，通過持續跟進的家庭教育指導，幫助涉罪未成年人順利回歸社會。
“這能夠為家庭教育注入專業司法力量，提升家庭教育的‘法治含金量’，實現從源頭上有效遏制未成年人違法犯罪的根本目的。”薛超代表說。
“與其在監獄建學校，不如在學校建‘防護墻’。”全國人大代表、上海熊貓機械（集團）有限公司采購經理李豐認為，打擊懲治未成年人犯罪不是目的，更重要的是做好前端預防。
薛超代表建議，檢察機關要深入推進法治宣傳進家庭、進學校、進社區，充分發揮法治副校長的專業優勢，引導未成年人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增強未成年人遵紀守法的意識，提高自我管控能力。
“由于未成年人無法天生熟知法律，成年人有責任為其提供全面、準確的法治教育，還需進一步加強普法教育，向社會公眾清晰傳達低齡未成年人違法犯罪并非無須承擔后果，且部分后果極為嚴厲。”長期研究未成年人犯罪問題的中國政法大學法學院副教授苑寧寧認為。
“比起懲處‘小惡魔’，防止‘小惡魔’的誕生更有意義。”陳達代表說。
充分發揮司法裁判的價值引領作用
“司法保護是未成年人‘六大保護’的重要組成部分，擔負著服務、支撐、保障、推動未成年人保護工作健康發展的重要作用。”
作為基層一線教師代表，全國人大代表、河南省南陽市第一中學教師郭麗建議，人民法院要堅持立足審判職能，進一步加強預防未成年人犯罪工作，用司法呵護祖國的未來。
郭麗代表、翟志海代表
在她所在的河南省，幾個數據令郭麗印象深刻：2024年，河南法院“零容忍”懲處性侵、虐待等侵害未成年人犯罪，判令終身從業禁止62人；做實寓教于審，封存犯罪記錄，開展回訪幫教，向“失職父母”發出家庭教育指導令479份；推進法官擔任中小學法治副校長，各級法院共選派2499名法官擔任法治副校長。
“河南法院積極探索‘巡回審判＋庭前普法＋庭后釋法’新模式，全方位保護未成年人權益，取得了顯著成效。”郭麗代表說。
王曉梅代表，則對她所在的眉山市當地法院，開展的未成年人司法保護和犯罪預防治本工作印象深刻。
“特別是青神縣人民法院通過培育‘青法知節’少年審判品牌，帶動未成年人司法保護工作走深走實。”王曉梅了解到，該品牌以青神縣婦女兒童維權站為支撐，積極聯動政府、學校等單位匯集合力；以創新法治宣傳為動力，采取學校“點菜下單”、法治副校長“精準配送”的方式開展針對性普法活動；以建強專業化審判隊伍為保障，開展涉未成年人權益的司法工作，為祖國的花朵“培土育苗”“除蟲矯治”“修枝剪葉”，全面呵護未成年人健康成長。
全國人大代表、精英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兼總裁翟志海，2024年以來多次受邀參與法院組織的有關活動，他注意到，河北法院在常規審判卷外單獨設立“保護預防卷”，將未成年人審判工作向案前案后延伸，石家莊、秦皇島等多地法院已作為試點運行。
“未成年人司法保護工作只有進行時，沒有完成時。”翟志海表示，期待法院繼續深耕未成年人保護領域，精準貫徹寬嚴相濟、懲教結合政策，充分發揮司法裁判的價值引領作用，讓每一個青少年都能在司法暖陽下健康茁壯成長。
“未成年人的保護不僅是學校、家庭的責任，更需要法院、檢察院、公安機關等職能部門深化交流、聯動合作，多措并舉織牢未成年人‘保護網’。”王曉梅代表建議。
